第二百五十九章 针对和反伏击(1 / 2)

塔维茨基城外,泥土翻飞,号子震天,士兵、民夫挥汗如雨,锄头和铁锹来回舞动中,在阳光下闪着金属的冷光。

护城河被大段填平,露出湿漉漉的淤泥,很快又被运来的土石覆盖、夯实。

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壕沟如同丑陋的伤疤,在城墙外数百步的地方开始蔓延,深挖的泥土堆在壕沟外侧,形成简陋的胸墙。

原本玩家想挖笔直战壕的,但是在实操中却发现做不到,施工人员的素质太堪忧了。

更远处,浓烟滚滚,那是纵火队在焚烧推倒的民居和果园,焦黑的木梁和燃烧的果树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大片曾经肥沃的土地被强制清空,变成一片焦黑、开阔的死亡地带。

拒马桩被深深打入地下,带着倒刺的铁丝网如同狰狞的荆棘丛,开始在开阔地的边缘和预留通道两侧蔓延。

整个塔维茨基就像一只被惊动的刺猬,正在用前所未有的方式竖起它的尖刺。

然后,就在这片改造大地的喧嚣声中,秋天干燥的风,终于送来了不祥的气息。

雷泰利亚人,来了。

他们没有像马洛少将最初担忧的那样,以整齐庞大的军团姿态,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般直接压向塔维茨基城。

相反,他们的入侵如同瘟疫扩散,悄无声息却又迅猛致命。

首先是在塔维茨基行省广袤的平原和丘陵边缘,燃起了烽烟。

一支支由重装骑士为核心,辅以大量轻骑兵侍从和精锐的披甲步行扈从组成的“千人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从多个方向越过了行省边界。

他们行动迅捷,纪律严明、劫掠目标明确,目标直指那些尚未归顺克里斯王子、或者态度暧昧的米尼西亚城镇与村落。

这些千人队的战术简单而高效。

轻骑兵如同水银泻地般散开,侦察道路、村镇防御和可能的抵抗力量。一旦确认目标防御薄弱或毫无防备,信号便会发出。

收到信号的重装骑士们会发起一次震撼人心的冲锋,不是为了攻坚,而是为了彻底击垮任何组织抵抗的企图。

马蹄踏碎简陋的栅栏,骑枪轻易捅穿试图结阵的民兵,沉重的钉头锤砸碎门板。

恐惧,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

如果米尼西亚人的镇子有防备,在骑兵靠近之前就躲在镇子内,并召集士兵,准备死守家园。

那么,骑士们就会命令紧随其后的侍从和步兵推着笨拙、准头很差、有效射程也近,却威力巨大的射石炮上前。

在靠近两百米,甚至更近距离后,雷塔利亚的炮兵只需要一炮,就能将镇子的那只是为了防备土匪而建造的单薄木头、石头高墙给打碎。

然后披甲步兵们就在弓弩雨,以及少量重型火枪的射击掩护下,涌入被攻破或投降的村镇,发起掠夺。

粮食、牲畜、财物、乃至青壮劳力,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哭喊声、哀求声与雷泰利亚士兵粗野的呵斥、得意的狂笑交织在一起。房屋被点燃,浓烟成为他们胜利的旗帜。

最令人绝望的暴行随之而来。

雷泰利亚人没有时间慢慢消化占领区,但他们需要粮食,大量的粮食,以维持他们深入敌境的庞大军队。

于是,他们不仅抢劫本地人家中的财产、强碱其妻女,甚至还强迫被俘的米尼西亚农民,在刀枪的威逼下,让其走向他们自己辛苦耕耘、眼看就要丰收的麦田。

金黄的麦浪在秋风中起伏,这本应是收获和喜悦的季节,然而,此刻麦田里却是一片地狱景象。

衣衫褴褛的农民,脸上带着麻木的恐惧,在雷泰利亚士兵的皮鞭和长矛驱赶下,机械地挥舞着镰刀。

锋利的刀刃割断麦秆,金黄的麦穗倒下,被粗暴地捆扎、装上雷泰利亚人的大车,每一捆被夺走的麦子,都意味着本地人熬过寒冬的希望被剥夺。

稍有迟疑或反抗,迎接他们的就是无情的鞭挞,甚至当场格杀。

鲜血染红了田埂,滴落在金色的麦穗上,形成刺目的斑驳。空气中弥漫着麦秆的清香、泥土的腥气,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和绝望。

这些雷泰利亚的千人队如同蝗虫过境,在塔维茨基行省的边缘地带,乃至于塔维茨基城外面五公里外肆虐。

他们绕过有重兵把守的塔维茨基,专挑米尼西亚人的软肋下手。

掠夺来的物资被迅速集中,通过轻便马车组成的辎重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后方正在建立的、规模庞大的前进基地。

而塔维茨基中的巴格尼亚人,则严格遵守克里斯殿下的命令,呆在城里不外出。

马洛少将想过要不要试一试,但是当他知道敌人当中有着大量的重骑兵过后,他就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的部队全是步兵,连一支轻骑兵连队都没有,出城就是找死。

每一天,都有新的烽烟在塔维茨基的地平线上升起。

每一天,都有新的村镇陷入火海与哭嚎。

每一天,都有满载着粮食和“战利品”的车队,在雷泰利亚轻骑兵的护卫下,得意洋洋地穿梭于被蹂躏的土地上。

这让马洛看得羡慕不已。

而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在野外与雷塔利亚人交战,还能阻挡他们片刻的势力,居然是同为入侵者的巴格尼亚人……准确来说,是收到克里斯任务的玩家们。

即便米尼西亚人还是玩家的敌人,可是他们依然对于这样的事情很是看不过去,主动袭击雷泰利亚的辎重队,与后者的斥候在荒野发生战斗。

玩家们……这些被克里斯王子赋予“侦查”任务的近卫军头目和他们的精锐小队,如同幽灵般游弋在烽烟四起的行省边缘。

他们的目标本是摸清雷泰利亚主力位置和千人队的活动规律,但目睹了村庄化为焦土,农田被强行收割,妇孺在铁蹄下哀嚎的景象后,一股原始的怒火在他们胸中燃烧。

“侦查”?不,这分明是武装巡游,是狩猎那些披着华丽铠甲的野兽!

这他妈和鬼子进村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太多的考虑,几乎所有在塔维茨基平原上活动的玩家,都自发行动起来。

他们凭借着远超时代的信息共享和对地形的熟悉,主动寻找着落单或小股的雷泰利亚部队。

然后,玩家得到了几次成功的伏击。

他们用燧发枪的齐射和一炸一大团黑烟的边区造,近乎无伤的报销了几队趾高气扬的轻骑兵侍从,缴获了些许马匹和装备后,让玩家信心大增。这些“雷泰利亚小子”似乎也不过如此。

不就和米尼西亚的轻骑兵差不多嘛,雷泰利亚人这么多的马,就应该送一点给我们这些没马的人才对。

带着这样的心理和对坐骑的渴望,他们自然而然的继续伏击下去。

然而,玩家很快为自己的轻敌和刻板印象付出了血的代价。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阳光斜照,将稀疏的橡树林和起伏的麦茬地染上金色。

一支由六名精锐玩家组成的侦查小队,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潜行。河床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两侧是高起的土坡。

他们刚从一个被焚毁的村庄撤出,目睹的惨状让队伍气氛压抑而充满杀意。

“前方有动静!”

担任尖兵的玩家“老烟枪”突然伏低身体,打了个手势,他耳朵贴地,眉头紧锁。

“马蹄声……很沉,不像轻骑兵那种碎响。”

队长“榔头”,一个以沉稳著称的老兵玩家,立刻示意全员隐蔽在河床的阴影和灌木丛后。

他举起单筒望远镜,小心地探出河床边缘,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在大约四五百米外,一片收割了一半的金色麦田边缘,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出现了三个身影。

阳光在他们身上反射出刺目的、近乎镜面般的光泽。

那不是轻骑兵侍从杂乱的皮甲或锁甲,而是覆盖全身的、线条流畅的抛光板甲。

巨大的、装饰着家族纹章的筝形盾挂在这三名重骑兵的身侧,挡住他们相对脆弱的腰部和大腿,沉重的骑枪斜指天空,腰间悬挂着战锤和长剑。

他们胯下的战马同样披挂着铁质的半身环锁马铠和厚布罩袍,只露出眼睛和口鼻,奔跑时发出密集的“哗啦”声。

是雷泰利亚重装骑士,而且他们是作为斥候在使用!

“操,是瓦兰吉遇到的罐头,有三个!”

榔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在他的经验里,这种造价高昂、冲击力恐怖的战争机器,从来都是作为战役的核心冲锋力量,怎么可能奢侈地撒出来当斥候?

这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斥候”这一兵种的理解!

之前拦截瓦兰吉战团的时候,榔头还能理解这是特殊情况,因为后者怀揣着重要信件。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雷泰利亚人的斥候特么的有点与众不同啊!

就在榔头示警的瞬间,那三名骑士似乎也察觉到了河床方向的异常,他们看到了因为玩家行动而被惊起的飞鸟,为首的骑士掏出单筒望远镜向这边看了一下。

然后三名骑士就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减速侦察的意图,为首的骑士,头盔上装饰着一根醒目的蓝色羽翎,猛地一夹马腹,沉重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瞬间从缓行转为狂暴的冲锋。

另外两名骑士紧随其后,呈一个微小的楔形,目标直指玩家小队藏身的河床。

而在他们身后,十几名轻骑兵在这时才跑了出来,远远的跟在着三名骑士的身后。

轰隆隆……

沉重的马蹄踏在干硬的土地上,如同战鼓擂响。

三百米的距离,对于全速冲锋的重装骑士而言,不需要一分钟的时间,就能转瞬即至。

三名重骑兵全速冲锋带来的,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远非轻骑兵可比,他们仿佛是三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可以碾碎一切阻挡。

“准备,瞄准马,等我命令,不要乱开枪!!!”

榔头嘶吼着,同时站起来举起了自己的燧发枪,六名玩家们反应极快,在河床边上站起来,燧石枪机在阳光下闪过火星。

在这里参加猎杀的六人,都是老玩家,他们的装备不太好,只有燧发枪没有重甲,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如钢铁一般的坚韧,也是他们最好的护具。

面对重装骑士冲锋带来犹如山一般的压力,他们也稳如泰山,呼吸平稳,甚至在死亡之前,还有心思开玩笑。

“榔头,这次我们要栽了……之外我就说了,不要把你那个珍藏版望远镜带出门……”

“少说废话,老烟枪,注意我的指令……准备,开火!!!”

砰……

六声枪响几乎同时炸开,硝烟弥漫,子弹呼啸着飞向已经冲进三十米距离的骑士和他们的坐骑。

六人很清楚,六支燧发枪打三名全速冲锋的骑士,他们只有一次开火机会,并且射击不能分散,否则三个敌人,他们恐怕连一个都杀不了。

所以,六名玩家的射击都冲着楔形中最尖锐的一个。

六发子弹几乎不分先后的击中了为首骑士胯下战马的脖颈、胸口,还有头颅,让那匹雄健的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前蹄一软,轰然栽倒。

马背上的蓝翎骑士反应极快,在坐骑倒下的瞬间奋力跃开,沉重的身躯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迅速拄着骑枪站了起来,头盔下的目光冰冷地锁定河床。

但另外跟在后面两名骑士,则毫发无伤,为首骑士的倒下,只是让他们冲锋的势头微微一滞,随即以更狂暴的姿态碾压而来,距离已不足十米。

“杀啊,不要亏本!”

榔头目眦欲裂,他一边怒吼一边扔掉打空的长枪,反手拔出腰间的战斧和一把大口径的短管燧发手枪,并在接战前最后一秒中开了一枪。

没打中!

剩下的两名重装骑士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地撞进了河床边缘的玩家阵地!

一名玩家试图用手中上了刺刀的燧发枪去捅刺、停马,但骑士手中那根粗如儿臂的骑枪,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如同毒蛇般精准地刺出!

咔嚓!噗嗤!

骑枪轻易地洞穿了那名玩家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带得离地飞起,像破布娃娃一样砸在了河床的土壁上,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前后两个巨大的创口涌出,他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

另一名骑士则挥舞着沉重的钉头锤,借着战马的冲力,一个横扫,一名玩家试图格挡的燧发枪被直接砸弯脱手,沉重的锤头余势不减,狠狠地砸在他的肩颈连接处。

噗!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名玩家的半个肩膀和脖子瞬间塌陷下去,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倒下,眼看是不活了。

仅仅一个照面,玩家斥候小队就付出了两条人命的惨重代价,而对方,只损失了一匹战马,一名骑士落地。

落地的蓝翎骑士也展现了其恐怖的步战能力。

他丢开碍事的骑枪,拔出寒光闪闪的长剑,如同人形坦克般冲向离他最近的玩家“老烟枪”。

只是一个照面,老烟枪手中的长刀就被挑飞,脖子在下一秒就被切开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带走了他全部的力气,使其倒下。

“妈的!跟他们拼了!”

榔头双眼血红,咆哮着冲向那个刚刚用钉头锤砸死同伴的骑士。

他将没子弹的手枪丢过去,手中的战斧带着破风声砍向马腿。

那骑士反应极快,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躲过了致命一击,沉重的马蹄却狠狠踏下,逼得榔头狼狈翻滚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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