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都过了,这天地之间万事万物亦是开始凋零,太液池里的荷花开败,荷叶也被秋风镂空成了半幅未成的画卷。
“也不知贤王殿下何时回来……”武凌坐在太液池畔同紫徽闲聊,“这几日看圣上总是愁眉不展,许是有什么乱子。”
“这几日许是好些,倒是皇后娘娘忙着太原公主殿下的及冠礼也是不得片刻清闲。”
伸出手去逗弄一旁还未将枯叶尽数掉落的树枝,武凌叹息般的望着一旁被惊起的鸟儿飞出了宫墙。
“在这太极宫里当真是闲得发慌,我倒是想着那些在江湖的日子……”武凌在宫里憋久了,虽说平日里皇帝似模似样的使唤两句,到底因是自己亲弟弟的人,平日里是当客人的。
“紫徽,你可想你师父?”
武凌口中说的紫徽师父,自然指的是前任国师。月英继任过世之后,前任国师便去云游四海,如今也不知是在何处了。
“师父要做的作罢,当然要自在去了。”紫徽倒是看的淡,却也不免有些惆怅,“唯一可惜的是如今我在这太医院任职,没办法随军出去,好叫众将士少些伤袍对月抚琴。
身前的琴案上没有曲谱,想来已然熟稔于胸。月英望月而谈,一曲终了,盯着琴案,良久再没有旁的动静。
却原来琴案上有一张周遭残破,但被放在顶精致的卷轴上裱好的画。
画谈不上好,至少对于月英这种道行不浅的修道之人来说,更像是小儿之作。
殿檐遮挡,只能约莫看出画上画的是一副人像,从眉眼看去,是个小孩模样。拙劣的线条时而粗,时而细,同国师月英平日里那些一笔会就的符箓都比不得,粗糙不均的很。
画有些年头了,装裱却新了许多,看月英的模样应当是很珍惜这画,恐怕是画中这人,亦或是作画这人同月英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月光漫过屋檐爬到了画上,这才让人看的清晰了几分——那双清冷却又温柔的眸子,不是郦岚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