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妙啊!&34;李恽拍腿大笑,&34;表弟连这都料到了!&34;
张彪眯眼看着被踩得奄奄一息的书生:&34;读书人最麻烦。副将!&34;他叫过侍立的军官,&34;派一队轻骑&39;护送&39;这位秀才全家走在最前头——让他亲眼看看常山郡的&39;仁政&39;。&34;
辰时初,浩浩荡荡的饥民队伍终于启程。官兵们两人一排&34;护送&34;,实际是在用长矛逼着人群前进。队伍末尾跟着十几辆牛车,车上麻袋鼓鼓囊囊,饥民们眼巴巴望着,却不知车里装的全是沙土——专为防备朝廷巡查官做样子的。
&34;娘,脚疼&34;那个被烫伤的孩子走着走着突然栽倒。妇人慌忙去扶,却被兵卒一鞭子抽在背上:&34;装什么死!常山郡有白面馍馍等着呢!&34;
日头渐毒,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有个背着婴儿的妇女跪在官道旁,撕下衣襟蘸露水给孩子润唇。后面骑马的都尉经过,马鞭突然一卷,竟把那婴儿挑到空中!
&34;这小崽子哭得人心烦。&34;都尉咧嘴一笑,黄板牙缺了两颗,&34;反正也活不到常山。&34;说着把婴儿抛向路旁深沟。妇女撕心裂肺的惨叫惊起群鸦,而队伍依旧沉默前行,像一群被驱赶的羔羊。
第三日过滏阳河时,暴雨倾盆。饥民们挤在临时搭的草棚下,而官兵们早躲进征用的民宅喝酒赌钱。半夜突然有人惊呼:&34;河堤决口啦!&34;原来上游豪绅为保自家庄园,私自挖开分洪口,洪水直奔饥民营地而来。
天明清点,淹死冻死三百余人。李恽接到急报时正在用早膳,他夹着水晶虾饺笑骂:&34;这群贱民,死都不会挑时候。&34;突然眼珠一转,&34;快记下来——常山郡邓晨治水不力,致灾民溺毙!&34;
第七日抵达常山边界时,原本近万人的队伍已不足六千。幸存者个个眼窝深陷,有个老汉甚至啃着自己胳膊上的死肉充饥。官兵们突然加速撤离,留下饥民们茫然站在界碑前。
&34;看!常山界的麦子!&34;突然有人指着远处翻滚的麦浪欢呼。人群爆发出最后的气力向前奔去,却不知那麦田是张彪特意命人提前种下的饵——麦粒全是蒸煮过的死种,根本发不了芽。
当夜,常山城外的荒野上,新起的坟堆像大地长出的疮疤。而邯郸城的宴厅里,李恽正举杯敬张彪:&34;表弟此计,当真是一石三鸟!&34;烛光映着他们油光满面的脸,墙上影子张牙舞爪,仿佛恶鬼在跳舞。
常山郡守邓晨正在书房批阅公文,忽听外面一阵嘈杂。他放下毛笔,皱眉问道:&34;外面何事喧哗?&34;
邓申进来报道:“工匠们都在嚷嚷活太多了,人手不够啊!主公你说的温室进展缓慢,更不要说你计划的冰雪节了,只有几个冰雕师傅,无人运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