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李讲刚一进门,便被那扑面而来的燥闷之气,给熏得眉头微蹙。
“我的妈呀,好臭!”沈泥更是被熏得睁不开眼,两只小爪子在眼前胡乱挥舞。
其他人看到李讲的表情,笑了,心想。
这位文王,虽然学识不错,似乎胜过我等。
但是,终究泡在蜜罐里太久,娇生惯养,一来到这种地方,就百般不适应。
“殿下,您要回去吗?”贺雁书问。
沈泥露出哀求的眼神,不想在这里待。
“无碍。”
李讲不想走,抬起头扫视帐篷里的情况。
普通人的收容所,与修士的收容所存在天壤之别。
在这边,每一个帐篷里面,都摆放着足足十六张简陋的木床。
床与床之间的距离相当之近,顶多也就两个拳头的相隔。
单是这一间帐篷里,就有四个病人被疾病折磨得哼哼唧唧,哀叹痛吟。
其余人本来精神就不好,面黄肌瘦,进气多,出气少,被这么一折磨,状态更差了,面无血色。
但是,人们连叫骂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床上躺着默默忍受。
人们看到李讲等人的走近,许多人眼中焕发求生的光芒。
即便人们知道,目前为止,还没有几个治愈的例子。
可是,在每隔几天,帐篷里的人便大换血的情况下,谁能无动于衷?
都想要活着。
而在大夫数量紧缺的当下,谁能得到大夫的诊治,无疑谁的生还概率便最大!
帐篷里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为首的两位老者,许多人眼中透露出乞求之色。
李讲甚至注意到,有母亲刻意用力掐扭自己孩子的大腿,让其哭泣,从而引起人们注意。
最终,陆运与章谦,无视了离门口最近,凄声哀嚎的老妇,反而来到了她隔壁孩子的床前。
其余人看到,眼神黯淡,终究没说些什么,只是在期待下一个能轮到自己。
但是,这一行为,直接引发了这位老妇的不满。
“喂!你们两个大夫是什么情况?没看到我老人家已经快不行了吗?怎么反而去关心一个孩子?!”
老妇性格泼辣,事不如意当即质问。
换作脾气软弱温和些的大夫,可能就这样退让了,毕竟治谁不是治?
然而,贺雁书却冷冷的开口。
“这位老人家,您叫声这般洪亮,帐篷外都听的一清二楚,可见中气十足,不急着就医。”
“你!”
老妇被贺雁书的话呛到,气得脸色发绿,火冒三丈,二话不说腾然起身,就要冲上前抓贺雁书的头发。
不过,她才起身,便被一双冰冷的目光锁定。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淡漠的命令。
“坐回去。”李讲开口,看着她的眼睛。
老妇不知道李讲是谁,什么身份,但是却被那股稍纵即逝的气息,吓得心惊胆战。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直面着一头洪水猛兽,再也不敢作妖了,缩回被子里瑟瑟发抖。
才刚来青州一天不到,便接连遇到了两次患者闹事的情况。
很难想象,驻扎在这里的大夫与士兵,这些天又经历了什么。
“只要疫情一日不除,人们的恶念便会在疾病的摧残下,得到滋生。”贺雁书低声道。
在她看来,病人之所以为恶,只不过是因为恐惧罢了。
所以在面对祝志勇的时候,才能做到那样冷静。
“小姑娘,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与爷爷说说。”陆运蹲下身子,微笑着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