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家长们多多少少都是经历过的,此刻提起来,过往种种都浮上了心头,一个个沉默不语。
陈奇一拍椅子扶手“那就只有造反了!”
项天鹰点头说“正是,如今天下刀兵四起,狼烟滚滚,固然有天灾的原因,可大部分还是让皇亲国戚、贪官污吏逼出来的,流寇里有一些是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可是大部分原本都是大明朝的良民,只是想活命而已,他们是被官府生生逼成流寇的。朱元璋以为给自己的子孙找了个铁饭碗,殊不知爱之深,害之惨。如今流寇们每到一处,必先杀皇亲国戚和缙绅,这就是他们朱家和士大夫盘剥百姓的报应。士大夫中也不是没有好人,可是天下已经被败坏了,有几个好人也没有用,大明的天下,就这么完了!”
陈奇、黄渠不知道项老师说这些用意何在,但是赶紧说了些恭维元老院的凑趣话。
项天鹰笑道“眼下伏波军横扫两广,潮州也快要光复了,各位大约是有衣锦还乡的打算了。”
黄渠却嗅出这话里味道有些不对“我们都是元老院的人,一切听元老院命令我记得七哥你说过,小时候你饿得受不住了,偷吃了百户家一块饼子,他婆娘把你吊起来毒打,险些丧命,是你父母苦苦哀求才把你救下来。不知这百户一家后来怎么样了?”
陈奇低声说“被我杀了。”
项天鹰说“你把你家孩子教得如同那婆娘一般,就不怕将来有人杀你的全家吗?”
这诛心的一问,整个屋子里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谁也不敢吱声,陈奇差点坐不住了,浑身如浸在冰水之中。心想自己倒霉,养了个要命鬼女儿!
没想到项天鹰没有再搭理他,话语一转,指向了黄渠
“老黄,我知道把你托人把同乡的孩子都调到一个班是你的主意;我也知道,你也只是不想让孩子受欺负而已,没什么歹意。不过,想必你也知道,元老院最不能认同的几种行为就是拉帮结派--就算是孩子也不行。你瞧瞧,孩子们开始仗着你们的职务开始结伙欺压别人了。”
黄渠此刻亦是面如土色,“拉帮结派”这个词在元老院的政治评语里是非常严重的词汇。如果一个归化民干部职工有这么一条评语,不
“老黄,你做这个事我得批评你。你大约是觉得事情不大,但是这坏了学校的规章。而且你也不是学校的人,插手学校的安排,要是让政保知道了……”
“首长!首长!”黄渠忙赌咒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什么“企图”,就是想“本乡本土的聚在一起不被人欺负”。
“你发毒誓做什么!”项天鹰笑着说,“你没有歹意这个我知道。不过规矩就是规矩,那位徐冠球是你的老乡吧。”
“是,是……”
“你托他,这个没什么问题,虽然想法就错了;但是这不算犯错误,最多是糊涂。”项天鹰说,“但是他答应你办了这事,就犯了元老院的规矩,而且还没和我商量,这就是不糊涂了。”他淡然一笑,“他已不是高雄国民学校的教师了。已移交政保高雄分局处理。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就不是我能过问的范围了。”
这一句话尤如晴天霹雳,打得会议室里噼里啪啦电光四闪。一干人噤若寒蝉。黄渠更是脸色煞白。
“诸位是不是觉得处置得过了?”
“没有,没有!”
“首长处置的最合适不过!老院吗?到头来还不是和大明一样,官府害百姓,百姓杀官造反,杀个血流成河。元老院规矩多,约束多,把大伙管得都挺死的,但这也是为了大伙好,只要人人守法、守规矩,咱们大宋的江山千秋万载,子子孙孙都有无穷无尽的好处,切不可目光短浅啊。”
说着他转向一直站着,近乎僵化的黄渠“你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吧”
黄渠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全身一松,差点瘫倒。他赶紧说“首长,黄渠知错了!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育……”
项天鹰说“别跟我保证,我就是个老师,我只管孩子的事。我也知道,你们说是回家教育孩子,其实你们就会打。所以这事也不用你们了。一会儿我把孩子们都找来,你们都躲到隔壁偷听,我给你们示范一下该怎么教育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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