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钏儿瞄了一眼鸳鸯,见对方似乎是真的不了解内情,这才道:“鸳鸯,这位妙玉姑娘可不比林姑娘,虽说是都姓林,但性子却大相径庭,林姑娘虽说傲娇了一些,但是也就是面冷心热,而且明事理,但这位妙玉姑娘却很难形容,……”
“很难形容?怎么个很难形容法?”鸳鸯诧异,“我在府里时去大观园的时候不多,但是也知道她基本上就在栊翠庵里不出来,而且和岫烟感情极好,来旺密切,岫烟也说她与世无争,而且最初不是传她不愿意嫁入冯府么?怎么现在改弦易张了?照理说她应该是恬淡性子,和岫烟的性子差不多才是吧?”
“呵呵,与世无争,这要看怎么说了,表面上应该是如此,但是实际上如何,恐怕你就要好好接触了解之后才知道了。”金钏儿摇头,“反正我听说她是衣食住行都是格外挑剔,而且嘴巴也是不饶人的,说话尖酸刻薄,有时候还颇为莽撞,和岫烟姑娘那是截然不同,也不知道她们俩这性子怎么就能走得那么近乎,要我说,她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听得金钏儿,谁都保不了!”
鸳鸯不能不往那边想。
虽然她不信薛宝琴敢干那种事儿,但是这大户里边妻妾争风的事儿太常见了,没有那才不正常。
但现在涉及到迎春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宝琴起了歹毒心思,以她和二姑娘同处一房,平素又来往颇多的情形,真要设计下手,还真不好防。
金钏儿一听赶紧解释道:“鸳鸯,你可别胡乱猜疑,我的意思可不是你说的那种,我是说之前府里边儿都说各房似乎都要等到沈大奶奶和宝二奶奶有了男嗣之后,各家才会放开,但太太和姨太太那边都有些等不及,而大爷似乎对这方面也没有太在意,所以这人心就有些乱,……”
鸳鸯慢慢才明白金钏儿说的是什么意思,微微蹙眉。
“可冯家这种情形,便是沈大奶奶和宝二奶奶也不能说她们没生下子嗣之前府里其他女人就不能生养了,那太太和姨太太就不能答应,所以对府里其他人来说,这到底是论迹不论心,还是论心不论迹,也不好说,……”
“长房二尤可能是自家原因,爷这半年去那边也少了;二姑娘这边大争”时代了,只要有本事你能怀孕生下男嗣,那你在冯府中地位就稳了,没谁会说什么,别说二尤、迎春,就算是晴雯、云裳、香菱、莺儿、龄官、司棋、金钏儿这些贴身丫鬟们都一样有机会了,只要你敢搏一把。
金钏儿这话里话外甚至也有点儿暗示鸳鸯的意思,便是鸳鸯自己,不也一样有机会?
以冯紫英对鸳鸯的信重,若是鸳鸯能怀孕生子,妥妥一个姨娘身份绝对跑不掉。
鸳鸯倒还没有想到自己,但是肯定也想到了这三房如此多的人,日后肯定会有无数纷争在里边等着自己,想想都觉得头疼。
见鸳鸯愁眉苦脸的模样,金钏儿也挨着躺下,探出手去,在对方胸前挠了一把,“你才是幸福的烦恼吧,别人都惦记着你现在的位置,羡慕得流口水,你却好,还愁眉不展,这不是故意招人恨么?”
“谁愿意来干谁来,我可没那么大兴趣。”鸳鸯撇撇嘴,在被窝里拍了拍金钏儿骚扰自己的手,这小蹄子现在也是越来越放浪了,“也是大爷这般看重,我才无法推脱,你怕是没想明白,这个位置上,么大的关注。
不过想想也是,平素爷在外边儿处理完事儿回来,除了用膳夜宿,很多时候都选择在这里见客谈话和读书习字画画,在这里呆的时间算下来,只怕比分摊在几位奶奶姨奶奶们那里的时间还多,尤其是日后三房了,算一算就是奶奶姨娘们加起来都能有十来个,在哪一个屋里过夜的时间盘算下来,一个月只怕就是那么两三夜,可这书房却是几乎每天都要来坐一会儿的,这也难怪人家惦记着呢。
尤其是这书房里还有一个休息的静室,想到这里鸳鸯脸颊都有些发烧,休息用的静室是干啥用的,不问可知,金钏儿把静室拾掇得干净整洁,甚至还刻意布置得十分温馨,除了讨爷的欢心外,只怕也还有一些别的意思。
那就是爷在几房之外的一个可供休憩的安乐小窝,这也难怪人家眼红嫉妒了,便是沈大奶奶和宝二奶奶也一样难以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