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坚和海帮主两人骑着马并肩漫步在东海城傍晚的街道上,两人都没有带随从,一路走来很多老百姓看到海帮主都会真诚的像海帮主问好,聂少坚满头雾水:“海帮主,认识你的人多这不奇怪,可是为什么大家见你都这么热情?你们不是刚大战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没到一个月吧,这些人应该看到你避之不及才对啊,怎么会如此热切,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安排啊。”
海帮主也感觉有些无奈,他可是东海城里土生土长的,一直到现在在这座城中活了大半辈子,可是也从来没感觉过这么多百姓对他的热情和诚恳的致谢:“聂大人,您这句话可真是把我问住了,我铲除盐帮之后收获颇丰,我只是拿出了一部分给全城的百姓修缮了一下房屋,改善了一下生活方式而已。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吧,毕竟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其实心中想要的并不多,安居乐业足矣啊。”
聂少坚有些惊愕:“您还帮助所有百姓修缮了房屋?那就难怪了,以我对东海城的了解,之前他们能经商的还好一点,普通的百姓一个月一两银子都拿不到,每年还要缴纳人头税,哪有闲钱来修缮房屋呢,衣食住行,住可是排在第三位的。海帮主,咱们到你的堂口去坐一坐可好?”
海帮主苦笑摇头:“聂大人,您才到任没几天时间,现在就去我的堂口是不是冒失了点,现在这东海城可还没“清理”干净啊。不如到玲珑酒楼去坐一坐,那里饭菜可口,还安静些,我觉得现在这个时候去那里更合适吧。”
见海帮主回绝了自己聂少坚也不生气,他明白海帮主口中的“清理”是什么意思,毕竟盐帮刚倒,四海会虽然看似地盘扩张不少,但是毕竟现在根基还是不稳,所以他也没强求:“有劳海帮主前头带路。”
凌峰浩在柜台中清点着今天的账目,看到海帮主带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进自己的玲珑酒楼,凌峰浩赶忙迎了上去:“海叔叔,您来了。”
海帮主微笑看着凌峰浩:“嗯,都准备好了吧。”
凌峰浩同样回以微笑:“都准备好了,您二位楼上请。”说完凌峰浩还十分友好的朝着聂少坚点了点头。
海帮主带着聂少坚也不多言,直接上了二楼凌峰浩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雅间,刚一进门聂少坚就有些奇怪的问:“海帮主,听刚才那个掌柜的说的话,难道您早就断定我有事情要和您单独聊?”
海帮主也不卖关子:“今天在衙门的时候我要是不拦着你,你不早就说出来了吗。现在东海城里还有不少段知县和盐帮的眼线,并且可能还不止这两个势力,所以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为上啊。”
聂少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非常自然的坐在了桌旁:“楼下看似都是普通食客,其实都是您安排的人吧。”
海帮主没有隐瞒:“知县大人找我肯定是有要事要说,隔墙有耳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就做了一些安排。”
聂少坚挥了挥手:“海帮主,这里也没有别人,您别叫我知县了,听着别扭,以后这种场合您就叫我少坚,话说回来,我姐夫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是武将出身,偏偏还要我来做这个文官,真不知道他脑子里那根筋搭错了。”
海帮主眼前一亮:“今天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也在纳闷,你的言谈举止和身形体貌都不像文官,怎么就会来到这里当了个知县。”
聂少坚有些无奈:“还不是现在能用的人不多嘛,海帮主有所不知,整个匡朝九州八十一城,在封王之前一半的地方要员都被大司马利用手中职权给换了,我姐夫这个东王手里有两个州,还好他下面的两个知州现在有一个都不是自己人,但是朝堂那套尔虞我诈我是弄不明白,换做是我才不像我姐夫那般苦恼,直接找借口杀了或者换了不就完事了吗。不过我来的时候我姐夫和我说了,东海城里四海会帮主肯定能和我投脾气,今天这一接触还真是,抛开身份我算是晚辈,我就厚颜无耻一回,借您的酒敬您一杯。”
海帮主端起酒杯和聂少坚碰了一下,聂少坚直爽的性格海帮主很是喜欢,但是他毕竟在江湖中漂泊半生,不可能凭着聂少坚几句话就卸去所有防备:“看来少坚你这次不仅是来执掌东海城大局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吧,直接说来,老夫有什么能做的你尽管说。”
聂少坚大嘴一裂:“果然是人老精鬼老滑,不对,这么说不恰当,我自罚一杯。”说着聂少坚自己又干了一杯酒:“我就不在您面前摆弄我肚子里那点墨水了,我姐夫是最痛恨福寿膏这种东西了,表面上看这东西只是销售给百姓和帮会子弟,其实也有不少军队的士兵甚至是将领也偷偷的再抽,这简直就是再瓦解匡朝的国力和战斗力。可是这些东西都是那些人通过帮会再向外留送,官府还暗中充当保护伞,别的地方咱们不管,但是在咱们东国里,我姐夫是有心根除福寿膏的。”
海帮主看了聂少坚一眼:“根除了福寿膏可就是断送了大司马的财路,你姐夫就不怕得罪大司马么?”
聂少坚满不在乎:“没封王之前肯定害怕,但是现在封王了,官阶早就比大司马高了,还怕他作甚。你可知道封王也是世袭的,皇帝都没法轻易动王,更别说他一个大司马了。”
海帮主十分不解:“东王既然不是大司马的人,他是怎么封上这个王的,据我所知这盘棋大司马可是下了十多年啊。”
聂少坚有些幽怨的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唉,你们都是只看狼吃肉,没看狼挨揍啊。这些年我姐夫可是没少受委屈,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大司马卑躬屈膝那个样子,我都以为他甘愿给大司马当狗了呢,那段时间我和我姐夫闹得特别僵,直到封王以后我姐夫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四个王,就我姐夫敢和大司马唱反调,另外三个王都恨不得把大司马当亲爹一样供起来,你听说没有,西域已经打起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大司马联合了那个西域王在演戏,攻打西域那二十万军队肯定就是大司马自己的军队,我和我姐夫说了他还不信。”
海帮主哈哈一笑:“没想到少坚你只是表面粗犷,其实内心十分细腻啊。你如此坦诚相待老夫再藏着掖着也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其实我这次发动对盐帮的行动名为抢盐,实则就是铲除福寿膏,这一点咱们可是一拍即合啊。大司马养军队最需要的就是经费和装备,福寿膏就是他们敛财的重要手段之一。”
聂少坚又敬了海帮主一杯酒:“这次你们的一举一动其实我姐夫那里都知道,怎么那么巧你们要动手的时候石将军跑来要去调查凤鸣山的事,怎么那么巧你们要动手的时候两个侯爷就来东海城游山玩水,还有背后杀了段知县的那个高人,杀一个知县容易,但是杀十七个九幽谷的高手还都是无声无息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有你们帮会那个东海五虎,个个没到二十岁吧,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海帮主眯起眼睛:“这么说,东王还真是了得啊,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聂少坚脸上有些得意:“那是,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段知县根本就不姓段,他姓谢。”
听说段知县原来姓谢,海帮主眉头紧锁:“他姓谢,难道他是。”
不等海帮主说完,聂少坚插口到:“猜到了吧,至于他和九幽谷掌门到底什么关系还不知道,但是肯定是亲戚,还是直系那种。”
海帮主赶忙追问:“你能确定这一点?”
聂少坚点点头:“非常确定,我姐夫那人做事一向靠谱,不能落实的消息他从来不说,但是至于他是怎么知道,那我就不知道了。”
海帮主忧心忡忡:“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九幽谷一定会对我们进行打击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