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安的神情,房映宣心中了然,年少成名、身居高位的石侍郎,却也是当得太安的另眼相待。
毕竟当今户部侍郎,不仅仅是被陛下倚重,若是未来新君即位,想来地位也会更加牢固。
毕竟这般年纪就身居高位者,对于马上就要婚配的太安来说,既可以摆脱政治联姻悲剧,又可以和这般的才子双宿双栖。
故而在帝京盛会,能看到石侍郎的身影,太安必然如影随形。
人群一阵骚动,这次来的却不是什么马车。
看着这帝京城中独一份的牛车,不用想必然是大衍书院的孔夫子来也。
“敛履入栖凤,安居闻雪声。高阁冰棱落,深河冻痕生。”
“好诗啊!”
“夫子大才,万不能及。”
这位孔夫子,将身子探出,先是吟诗一首,在缓慢而出。房映宣与太安两个面面相觑。周边众人应声叫好,也不管听不听得懂,这可是夫子啊。
当今大衍朝广开科举,纳天下英才。如果说科举是为王朝输送了一大半的寒门之士,那么这大衍书院就是独顶半边天。
凡入书院者,不论王公子孙还是一介布衣。一视同仁,两年一科考,科考拔筹者,可得书院入朝推荐,朝堂之上院中有各家子孙。
也不是就是一定要讨好夫子,毕竟这么多年来也没听说哪个夫子,贪功受贿。
但是你不能得罪他,给你一个丙字评语,儿孙岂不是前途尽丧?关键历届这些夫子们,就喜欢干这事。
君不见此刻这数九寒天,那位书院夫子依旧轻摇羽扇。夫子的武力有多高,不可知,但是寒暑不侵必然是没问题的。
此刻若是旁人这般作态,免不了引来嘘声一片。可这栖凤阁前众人,却‘衷心’觉得此人名士风流。
孔夫子满意的看向楼前众人,点头致意,不等众人问安径自入阁。毕竟在座之人能堪匹敌者,无非一人尔,其余不过是些见证者。
马蹄声几许,由远至近。青年郎高座骏马之上,一袭青衫,伴雪而来。随着这人的到来,太安的脸上迸发出神采。
这位年轻的侍郎下的马儿,房府家丁接过马儿,石侍郎走向阁内,太安与房映宣迎来。
“见过石大人,今日风寒雪紧,还请先行入楼。”
“嗯。”
房映宣礼数周全,这石大人却是态度冷淡。帝京城都知道这位爷的性子,也没有奇怪的。
倒是房映宣身后的太安公主,忍不住上前道:
“石大人,今日来的这般早,想必还没有用餐吧。听闻石大人喜欢这桃花酥,早上让人特意做了带来,您尝尝,可还合口味。”
“不劳公主费心,路上用过餐,我们还是先入楼吧。”
石大人刚说完,便听到楼上突然人生鼎沸。一楼之人纷纷往阁外走来,二楼之人将窗户尽皆打开,众人纷纷向侍郎大人身后望去。
石侍郎转身回看,一辆白色马车向栖凤阁而来。拉车之驽马神骏非凡,四匹马儿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想来就是前年庄家知道藩王选白后,连夜差人送上京城的八匹骏马。这般神俊的马儿,被拿来拉车,这要是爱马之人见到了,想必捶胸顿足。
马车在阁前停下,秦舒从马车内出来。翠冠,月色袍、墨玉腰带,白锦纹金靴。白马、白车、白郎君,肩上落雪如玉,身后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同于孔夫子来时的喧嚣鼎沸,此刻天地间唯有落雪莎莎声声入耳。
就连对那房映宣颇有同命相连之感的太安公主,此刻也是了然,这个平日不甚得见的九哥,确实当得起那些赞誉。
秦舒下的车来,杨枫将狐裘披于靖王肩上,而后举着一把青伞立于秦舒之后。
缓步走到房映宣面前,这应该是秦舒印象中第一次,仔细端详着这个姑娘。听风楼之前也被杨枫假传命令,送过来一副此人肖像。
秦舒不知何人所画,下次让秦舒遇到了,想必要好好问问杨柳,这画技真是没画不出一分神采,两人静立,房映宣看着这张脸,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