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那位西北王再此,听到这句闲散亲王,估计是怕会笑出声来。
虽然不敢说对于这位靖王殿下有多少了解,但是因为庄妃的关系。
双方已经合作十年时间,莫不是以为庄妃一句话,就能够让庄家上下放下手头的事,门客尽皆前往极北之地猎狐?
一件火狐之裘,就因为这位靖王殿下需要,从接到消息,到功成八百里加急送往帝京,为的就是庄妃的突发奇想?
不!是为了报恩!
大衍王朝承平日久,昔年大衍王朝武风盛行,所谓士大夫,不过是武将勋贵门下幕僚。
那真是一个文人称武将为先生的年代,开国靠武将,治国需文臣。两百余年的时间,文官集团虽然派系林立,但是对于武将集团却一致的排斥。
从独占鳌头到分庭抗礼,从能抗衡一二到任人宰割。那些文官眼里只有帝京城的繁华盛景,只有对于权力的熏心。
可曾还有人记得西北塞外,独对大乾王朝的六十万子弟兵?
军饷年年递减,论起杀敌立功,西北王自然不惧所谓的士大夫们,但是要说这拿起笔杆子写那杀人诛心之语,十个西北王捆在一起也算不得什么高手。
庄家两百余年坐镇西北塞外,苦寒之地如今也成了家了。习惯了这黄沙漫天的西北,对于那阴雨绵绵的江南反而没什么念想。
虽说祖地是江南人士,两百多年子嗣绵延,也不会有庄家儿郎想着回去,只是近些年来边军军饷实在是入不敷出,西北王甚至自己还要补贴进去不少。
二郎们拴着脑袋拼命,不能让将士们,热了铁血上战场,又冷着心肠归故里。
大乾王朝当朝帝王,国内外皆称雄主。厉兵秣马,虽然不曾发动什么国战,但是边境摩擦一日未止,双方互为磨刀。
大丈夫提三尺刀,建不世功。麾下儿郎们自然都是两杆枪都好使的真汉子,但是朝廷削减军饷的这些年,西北王真心的感觉到日子愈加艰难了。
而正是这位靖王殿下,不仅仅解决了困扰西北王的财政赤字,更是让西北王的墨魇铁骑数量一增在增。
军中善战之士不少,但是说到战力第一的,在这个时代还是重骑兵。人马皆披甲,冲锋之时如山呼海啸,但是一名墨魇铁骑,不说造价高昂的兵器甲胄、雄健战马。
光光是辅马就要按照一比四的比例,如果说两万的墨魇骑军的军费换成轻骑,足可十万。
而这一切,皆是年幼时的靖王殿下,一手操持。
十年前,第一次进京述职时见到那个神采奕奕的孩子,谁能想到竟有这样的本事。两百年的江河日下,十年时间便足可在八大世家中独占鳌头。
这怎么能让庄家家主,时任西北军主帅武安公庄年再把他当做一个稚童,何况自己知道的仅仅是靖王殿下的圈钱之能,不经意间也听秦舒提起过,江湖之中也有落子。
虽然说的风轻云淡的是一手闲棋,但是当年打造西北之地不也是说的闲棋一手。
西北塞外,如今真的算得上是商贸重地,来往的商贾交的过路费,都够西北王笑上好一阵子。
只是苦了年轻一辈的庄家子弟了,本来是以武传家的武将世家,听说那天宝坊的主人是个读书人,那些奇妙物件都是书中琢磨出来的。
这让一直以来对于囊中羞涩的庄公一下子明白了,他娘的,还是吃了不读书的亏。从此庄家内院便是多了一座家学,根据学问名次,定月俸。
这让懂事的庄家子弟对于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宝坊坊主,那是又敬又恨,敬是因为解了庄家之困,恨是因为:
格老子的,祖祖辈辈都是骑马溜鹰的将种子弟,这经义策论真真是让人头大。
那时私下里说的最多的就是,若是有朝一日那个格老子的天宝坊主来这国公府做客,就算是事后吃一顿家法。
也要给他喝的不知道南北西东,醉的不明白春秋夏冬。
在这些儿郎日复一日的期盼中,有的都等到私塾结业,也没等到那位天宝坊主。在同窗相互庆祝那天晚上,众人差点气不过就要带两车兰烧春去那天宝坊了。
如果不是被闻讯赶来的家主打的腿脚不便,说什么那天晚上都要去闹一闹,才能解开着多年的心头之恨。
但是不得不说,庄老家主这一‘深思熟虑’的后果就是,西北军中多了一些战场上身先士卒外,回到营里还能出谋划策的双全之将。
如果说秦舒最开始的梦想是劈柴喂马,周游列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整个世界从阳春白雪到如墨般漆黑只需要一夜,那一夜之后,秦舒首先要做的是强大自身。
不管是从在皇子夺嫡中能够自保,还是为了阿娘的惨死,都不允许秦舒在当一个闲散的皇子。
而那夜之后,秦舒上书房还是可以去,但是供奉殿却是再也不能去了。
毕竟在有心人的眼里,他就应该是一个废人。但是每隔三天,柳爷爷值守禁卫时,都会来到秦舒的寝殿中。秦舒的遭遇是不幸的,阿娘得而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