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邵承节确实没法理解这些武夫的心理。
“况且,朱珍还指望着杨行密、李克用等人出来搅浑水呢。若局势有变,他就更有价值了。比如,算准我为了解决濮州问题,会对他让步。”邵树德冷笑道“况且,朱珍也未必愿意去南方。”
“我知矣!”邵承节突然说道,脸上是一片明悟之色,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说说看。”邵树德鼓励道。
“朱珍想要徐州!”邵承节说道“他是丰县人,若能出镇徐州,便算荣归故里。阿爷不妨许他感化军节度使之职,领徐、宿、濠、泗四州,濠、泗在杨行密手里,让他与杨行密争斗。”
“你又想得简单了。”邵树德失笑,道“朱珍没那么傻。我若许他徐州,他确实可能降,但之官后,定然会结好杨行密,而不是与他争斗。再者,徐州乃中原重镇,如何能轻易许人?万事想着走捷径,这心思可要不得。懂了吗?”
“懂了。”邵承节老老实实应道。
三郎、四郎默默看着兄长被训,不出声。
“说实话,荆南我都有点舍不得给出去。”邵树德突然说续旁观。
“李……义兄已经将景州还给了卢彦威,班师回幽州。王镕松了口气,遣使奉上十万缗钱、二十万匹绢。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消息。”邵树德说道“李克用,多半已在幽州聚集大军,要发往燕北了。”
“阿爷,可否邀契丹一起出兵,夹击晋人?”邵承节问道。
“契丹人怕是没那么傻。”邵树德说道“契丹,经过几十年发展,现在也是一个强盛的势力了。算上被其役使的室韦、奚、霫等部落,出个十余万骑不成问题。我、契丹、河东三方,互相都觉得对方有威胁。契丹人没本事攻入幽州,但他们扩张的野心十分巨大,西面盯着奚人牧场,东面看着渤海、女真,南面欲入营、平,北面欲征服鞑靼。与他们合作,你要让出什么?奚王已有意投靠,莫不是把去诸的人头送过去?”
邵承节连连摇头。他现在也知道奚人是对付契丹的一个极好抓手,轻易不能丢掉。
这个部族与契丹相爱相杀数百年。
国朝早期,契丹居松漠,在北面,奚人在南面,为饶乐都督府。
武后年间,契丹反叛,被平唐年间。当年带着一点点人投降契丹的卢文进,被阿保机安置在平州,这厮居然拐带着契丹、奚、汉人数万投降后唐,营、平二州又离开了契丹。
当然后唐末年,契丹重新夺回营、平。
可见他们对这两个顶着他们柔软腹部的地方非常重视。
“既如此,不妨与大伯联兵,分食了契丹?”
“那对义兄有什么好处?”邵树德笑道“北边就是一笔烂账。三家人大眼瞪小眼,都投鼠忌器。不过能把晋军吸引到北边就是赚的,看来得派出使者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义兄还会不会信我了……”
邵承节本想笑,但死死憋住了。
大伯再傻,这次定然不能被骗了。除非父亲亲自出马,不过多半也没用了。怕是甫一见面,大伯就要将父亲擒下,未必会杀人,但绝对要出了一口恶气再说。
北边的局势,确实有点乱。不知道还能不能拖延,哪怕几个月也是好的。